如何理解将被抚养人生活费计入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对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〉若干问题的通知》第四条的理解

      最高人民法院于2010年6月30日发布了《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法〉若干问题的通知》（以下简称《通知》），《通知》第四条规定：人民法院适用侵权责任法审理民事纠纷案件，如受害人有被抚养人的，应当依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（以下简称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）第二十八条的规定，将被抚养人生活费计入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。被抚养人生活费、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（以下简称《侵权责任法》）实施前均为人身损害赔偿范围，并列为人身损害赔偿项目，现《通知》为何要将列为一项，笔者对此有如下认识：

    一、相关法律法规及司法解释对于人身损害赔偿范围的规定
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中规定：医疗费、误工费、残废者生活补助费等费用、丧葬费、死者生前抚养的人必要的生活费等费用；
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赔偿法》中规定：医疗费、护理费、误工费、残疾生活辅助具费、康复费等费用、残疾赔偿金、被扶养人生活费、死亡赔偿金、丧葬费；

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中规定：医疗费、护理费、误工费、造成残疾的、残疾者生活自助具费、生活补助费、残疾赔偿金以及由其扶养的人所必需的生活费等费用；
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》中规定：医疗费、护理费、误工费、残疾者生活自助具费、生活补助费、残疾赔偿金、被扶养人生活费、丧葬费、死亡赔偿金；

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中规定：医疗费、误工费、护理费、交通费、住宿费、住院伙食补助费、必要的营养费、残疾赔偿金、残疾辅助器具费、被抚养人生活费以及因康复护理、继续治疗实际发生的必要的康复费、护理费、后续治疗费、丧葬费、死亡补偿费以及受害人亲属办理丧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费、住宿费和误工费等其他合理费用；

《侵权责任法》第十六条规定：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损害的，应当赔偿医疗费、护理费、交通费等为治疗和康复支出的合理费用，以及因误工减少的收入。造成残疾的，还应当赔偿残疾生活辅助具费和残金赔偿金。造成死亡的，还应当赔偿丧葬费和死亡赔偿金。

    笔者认为，《民法通则》规定了人身损害赔偿范围的基本制度，《国家赔偿法》、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、《产品质量法》等法律法规以及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对人身损害赔偿范围进行了补充和完善。而《侵权责任法》对人身损害赔偿范围作了原则性的规定，是一条关于人身损害赔偿范围的总纲，条文中没有一一列举人身损害赔偿的所有项目。在《侵权责任法》实施后，应当按照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的规定来确定人身损害赔偿项目。所以，被抚养人生活费虽然未在《侵权责任法》条文中出现，但在审理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时应予以计算。

    二、被抚养人生活费不再列为单独的人身损害赔偿项目

    《通知》的规定，如受害人有被抚养人的，应当依据解释》第二十八条的规定，将被抚养人生活费计入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。按照此规定，赔偿权利人所得赔偿的数额实际没有发生变化，只是自《侵权责任法》实施后，不再用被抚养人生活费这个单独的赔偿项目，而是将其数额直接加到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中，统称为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。《通知》的精神就是取消了被抚养人生活费这一赔偿项目，但没有取消这笔赔偿费用。原告在起诉时，在诉讼请求中不能再列被抚养人生活费这一赔偿项目，而是在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中直接加入这一费用即可。法院在判决中，也不列被抚养人生活费这一项，在依照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计算出来后，与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相加后作为“残疾赔偿金”或“死亡赔偿金”体现在判决的判项上。故《侵权责任法》实施后，“残疾赔偿金”与“死亡赔偿金”与实施前的内涵是不一样的，实施前“残疾赔偿金”与“死亡赔偿金”的内涵小，不包括被抚养人生活费；实施后，“残疾赔偿金”与“死亡赔偿金”的内涵大，包括被抚养人生活费。

    三、被抚养人生活费计入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的法律意义

    《侵权责任法》并没有取消被抚养人生活费这一赔偿费用，而是将其列入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中予以计算。这种关于人身损害赔偿项目的归类，使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的性质更加明确。现以死亡赔偿金为例予以说明。

    死亡赔偿金在《民法通则》中没有体现，后来先后施行的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、《国家赔偿法》、《产品质量法》对死亡赔偿金作了规定，其基本性质属于精神损害赔偿金。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》从立法和司法解释上确定了死亡赔偿金在性质上为精神损害抚慰金。但在最高人民法院出台的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中明确指出，死亡赔偿金是对赔偿权利人收入损失的赔偿，其性质是财产损害赔偿，而不是精神损害赔偿，即死亡赔偿金的内容是对收入损失的赔偿，也即“收入丧失说”。即然是收入的损失，从法理上讲，死亡赔偿金已经函盖了被抚养人生活费。但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将被抚养人生活费和死亡赔偿金并列为二个赔偿项目，这种分类方法的好处是便于确定被抚养人生活费的归属。即被抚养人生活费只能归属于被抚养人所有。《通知》的精神，简言之：原被抚养人生活费+原死亡赔偿金=现死亡赔偿金，其实质是对法律概念的调整，使死亡赔偿金的概念表述更为科学，但对赔偿权利人不产生实际的影响。

    故《侵权责任法》及《通知》的规定十分明确，就是按《人身损害赔偿解释》规定计算出被抚养人生活费的数额，然后将该数额累计如列残疾赔偿金或死亡赔偿金中，如没有被抚养人，则不另加，按原标准残疾或死亡赔偿金。